阿原

我是阿原!CP是@薯片

我和阎雨相识的方式还挺清奇的。

十八岁那年夏,我跟随画家的父亲,赴往京都小游。夏夜的京都开始下起了朦胧细雨,戌时以后的八坂通人烟稀少,唯有暖黄色的街边灯火倒影在潮湿的石板路上,形成一个个若有若无的光圈。

父亲不在身边,我便利店买了把最便宜的透明塑料伞,随后自己一人便想往八坂通的最上坡方向走。

偶尔会与几个身着清丽和服的妙龄少女们擦肩而过,除此之外,通上小路两边的店家几乎都结束了营业,不见人烟。唯有雨声淅淅沥沥回荡在耳边,

泥土味与木香混杂着夜风卷来,正是夜深人静之刻。

就在此时,我忽地瞥到五步之外的街灯阴影处,有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小男孩,看上去大约6,7岁,没有撑伞,只是孤零零地站在那儿,任由雨水沾湿衣襟。

我有些着急地走了过去,问他,为何站在这里,是否迷了路,还让他进我的伞里。男孩看了我一眼,仿佛有点害羞的样子立刻垂下眼睛,也不进我的伞里,

二话不说,便突然转身向前跑去。我跟着他,再次问他住在哪里,好让我送他回父母那里去。他依旧不回答,只是默默地走在我前面。眼看已经快到八坂通

最上坡的五重塔了,我依旧想追上去,却被背后的一股力量扯住了脚步。

“不要去。”

我诧异地回头。

后背是一个清秀至极的女孩,黑曜石般的瞳眼令人印象深刻,仿佛能看破雨雾。她伸手拉住了我。我再看前方小男孩的身影。

哪里还有什么男孩,再几步路便是法观寺五重塔,这个街的尽头。夜晚出入禁止的关系,寺庙外围被木栅栏重重锁住,别说男孩,没有丝毫人烟。

我倒吸了一口冷气,一句中文憋不住冒了出来。

“我去......”

女孩在背后细微地笑了笑,用带点京腔的口音说道,“您会说中文呀?”

我点点头,顿时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,跟她把我刚才所见所闻的复述了一遍。她丝毫不惊讶的样子,解释道:

“那是只妖怪,叫雨小坊主,专门在雨夜来吸引心善的人帮助,再变身成妖怪吓他们呢。你要是再跟着他去,便会看见他活生生地变成一只可怖的妖,把你吓得昏过去。”

看我呆若木鸡的样儿,她又笑了笑,

“是不是觉得我神经病儿呢?初次见面,扯什么妖怪的,谁信呀。”

不不,我觉得你说得八九不离十。我回答。

其实我也多多少少猜到了。虽说京都穿传统服饰的人多,但是那个孩子的穿着样式,以及眼神气质,仔细回想起来,的确不是个6,7岁孩子该有的。那个盯着雨滴时悲伤又空灵的眼神,回想起来莫名有些揪心。

她听我回答的语气不是在揶揄,立刻来了劲儿。

“这么听你说,遇到鬼怪也是有经验的了吧?不瞒您说,我看得见妖魔鬼怪,刚才那雨小坊主也被我遇上了好几次了,所以每次看到有人跟着他的时候,我都会提醒几声。”

我可是遇见鬼怪的达人了,从小就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。所以信你说的。

我回答。又问道,

只是你说提醒,不是每个人听你说妖怪,都会信吧?

“那是当然呀,”她无奈地耸耸肩,“肯定会当我脑子有病,所以我会说‘这有可能是个犯罪团伙,你要小心’,大部分人就会多多少少有所迟疑了。再一看,小鬼头人不在了,当然就不了了之了呀。”

有意思的。

我们一拍即合,相见恨晚,眼看下坡不远处还有个茶屋亭亮着灯火,便决定一同去那坐坐。在榻榻米坐席上,她聊起她的阴阳眼与在京都遇到的奇妙经历,我聊起我的父母与童年。直到父亲打电话来催促我回去,这才回神过来。

迫不及待地把我刚才的经历告诉了父亲,又在网上查了下关于雨小坊主的传说。

传说很久很久以前,有个住在京都,名叫新兵卫的男人,风雨之夜归家途中,偶遇一小男孩。新兵卫心慈,眼看雨夜中男孩无处可去的样子,便提议送他回住处。谁知男孩一言不语,只顾着往前走,新兵卫以为

他正往家的方向赶,便跟着为他撑伞。跟着他走了大约四,五百米的地方,男孩突然在道路的中间,站住不动了。他转过头来。

定睛一看,眼前竟是一个脸膨胀到有常人的五倍大,没眼没鼻,却有三只眼的怪物,正朝着他笑!新兵卫吓得立刻晕了过去,第二天醒来,发现自己躺在了离家正反方向的墓地里,这才醒悟,原来自己是被妖玩弄了。

父亲颇有些好笑地听完我讲整个故事,随后即兴为我作了一副画。《少女与雨妖》。我看着画中的我神情焦急为小男孩撑着塑料伞,对方却盯着脚边的雨滴,看起来莫名有些悲凉。这也才想起,若不是有这只小妖怪的出现,我也不会在京都的雨夜,与阎雨相遇。

我们之后互相加了微信,几乎每天都会聊上几句。她对我的经历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,我们相互也是遇到的第一个能够分享鬼怪话题的人,所以话题总是没完。

直到我的父亲在日本失踪,我决定重回日本,寻找的同时开始在东京的生活与学习。黑暗的现实中唯一值得高兴的是,无意中我惊喜地发现,阎雨将要和我读同一所大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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